殉情記：激情永流傳

黃梅調電影「金玉良緣紅樓夢」，改編自中國文學名著「紅樓夢」，電影敘事偏重其中主人翁賈寶玉，及其表妹林黛玉之間的愛情故事，最後竟然因為長輩的強勢主導，造成劇中主角，遭受生離死別的痛苦。由當時的年輕演員林青霞、張艾嘉的組合，演出賈寶玉和林黛玉，導演李翰祥非常精準又出人意表的選角，建立觀眾對電影的第一印象：驚喜和好奇；然而率性的場景調度、精美的電影美術，加上不拖泥帶水的剪接，使得這個古典又厚重的故事，加入更多激情和人性。無獨有偶，東方還比西方晚了近十年，不過兩部都是經典作品，所以我放在一起討論。

電影「殉情記」（Romeo And Juliet, 1968）由義大利導演法蘭科．柴菲萊利（Franco Zeffirelli）製作，找來兩位年輕人擔任要角：金髮帥氣的英國演員李歐納懷汀（Leonard Whiting）是羅密歐，和阿根廷出生，長大搬到英國就學的黑髮美女奧利薇荷西（Olivia Hussey）則是女主角茱麗葉。除了年齡最符合原著設定，加上長相唯美到令人窒息之外，他們兩人也把莎翁所寫的饒口對白，轉化成戀人間的綿綿絮語，曖昧糾纏，激情難捨。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，已經演出過成千上萬次，但由於人物性格、情節的轉折和台詞不容易掌握，通常都由資深演員擔綱重任，雖然表現很精彩，但在年紀上，似乎就有那麼點失真了。



羅密歐蒙太古（ Romeo Montague）是個熱血沸騰、為愛不顧一切，但也很重朋友義氣的年輕男孩，他對愛情充滿想像和期待，但是並沒有實際的戀愛對象；茱麗葉卡普萊特（Juliet Capulet）家裡非常有錢，平時還有奶媽和僕人照顧起居生活，快要滿十四歲的她，家中長輩正在幫她物色好對象。蒙太古和卡普萊特兩大家族在維洛納（Verona）是出名的勢不兩立，他們的家族親信，甚至在街上還會彼此挑釁，打架鬥毆，弄得整個城市惶惶不安。雖然公權力試圖介入阻止，但是成效不彰，兩家依舊爭執不斷，儼然成為城市治安的一大困擾。

卡普萊特家舉辦一場化妝舞會，每個人都要戴著面具入場；羅密歐和友人一起進場，對茱麗葉的美貌和氣質一見鍾情，他很快地在人群中找到茱麗葉，對她道盡心底的愛慕，也打動茱麗葉的心。舞會結束之後，羅密歐不跟著朋友離開，他折返回到卡普萊特家的花園，正好看到陽台上看著天空的茱麗葉；茱麗葉正在想著舞會上，遇見羅密歐的事，自言自語不知哪時會再見面，此時羅密歐突然現身在她面前，把茱麗葉嚇了一大跳，但兩個人的感情，卻也在這個瞬間急遽升溫；直到奶媽呼喚茱麗葉的名字，兩個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。



在奶媽的穿針引線幫忙下，羅密歐約茱麗葉到教堂結婚，證婚人是神父勞倫斯（Friar Lawrence）；小倆口雖然已經完婚，但是消息不能曝光。這時候羅密歐的朋友，又和茱麗葉的表哥在街上起衝突，經過一番激烈交戰後，朋友被表哥刺死在大街上。羅密歐在盛怒之下展開另一場決鬥。正當表哥刺拿劍向倒在地上的羅密歐時，羅密歐手上的利刃已經刺入表哥的胸口，當場死亡。已經鬧出兩條命的世仇兩家，至此還是沒有罷休，爭執不斷；最後法院判定羅密歐驅逐出境，不得再踏入維洛納一步。

福無雙至，禍不單行，茱麗葉的爸爸，此刻正想把女兒嫁給一個年輕貴族，奶媽也勸她忘了羅密歐。倔強的茱麗葉，找上神父勞倫斯，神父提煉出一種裝死的藥水，先讓茱麗葉服下，再託人傳信給羅密歐，約他在卡普萊特家族墓園相見。只不過羅密歐的僕人，先一步把茱麗葉的死訊告訴羅密歐，不知道妻子是假死的羅密歐，看了她最後一眼，就把準備好的毒藥一口吞下。茱麗葉醒來看見羅密歐已死，拿著匕首往自己的心臟一刺，最後只剩下兩具屍體，冰冷地躺在原地。原本是世仇的兩家人，最後決定把他們兩人合葬在一起，並且決議把過去的仇恨，都拋諸腦後。



電影「殉情記」不是單純提供視覺的享受，除了陽光帥氣的男孩和唯美少女外，電影中絕美的戲服設計、道具、佈景和中世紀街景都是上乘之作；加上大師級配樂家尼洛羅塔（Nino Rota）設計的電影插曲及背景音樂，都讓人彷彿進入那個時空之中。流暢的敘事和高潮迭起的劇情，也是這部電影之所以為影史經典的原因。由於這部電影在台灣已經完全找不到，除了大學電影課時，曾經窺見過其中一小段，就已經讓我驚為天人，成為這輩子最想期待也最喜歡的電影之一。無字幕版的取得不難，困難的是電影中莎翁式的對白讓人沮喪（根本就在鴨子聽雷），真希望台灣有一天能發行準確的中譯字幕版，能夠更輕鬆地欣賞這部電影的美好。

時年二十一歲的李奧納懷汀，和當時僅有十五歲的奧利薇荷西，在導演的教導之下，完成了非常艱鉅的任務，造就了影史上不凡的一頁。偶像明星的臉孔，精湛的演技和逼真的場景。電影中的所有人各司其職，親力親為，不難看出這部經典鉅作拍攝時，所有參與者付出的心血和努力。時間雖然是殘酷的，每個人、每件事和每部電影，都可能在這個洪流中被沖刷；但是任何的「經典」即是「永恆」，就是能夠超越時間、空間和潮流，遺世獨立，源遠流長。這部電影讓我想到，我為電影「百萬大飯店」所下的副標：「為妳生，為妳死」，只是「殉情記」更置生死於度外，更浪漫，更讓人不勝欷噓。



網路很發達，我們當然可以找到，已經不再夢幻的李奧納懷汀，和年華老去奧利薇荷西；我們總是嫉妒別人的美好，並且嘲笑他們的脆弱。但我要說得是，如果不是大學時代，祖宗積德才修到電影課，我應該完全沒有機會，認識這部電影，我們的世界總會因為過度「自私」，而遺忘了過去的人所留下來，最美好的禮物。「傳承」的必要，就是讓我們可以過得更好，我們應該給偉大的男女主角，更多掌聲和關注，謝謝他們帶給我們這麼棒的一切；我希望未來的電影可以更好看，而不僅僅只是賺錢、炫技的工具，還有讓大家作些「破壞狂」的美夢而已。電影要好看，必須更有料才行。